東京展19世紀丹麥繪畫：安靜的室內畫與海邊風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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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邊人物的肖像、風景、靜謐的室內——具有代表性的丹麥畫家威爾漢姆·哈莫修伊（Vilhelm Hammershøi, 1864-1916）默默描繪著這些有限的主題。哈莫修伊的作品深受17世紀荷蘭繪畫的影響，并因其室內畫表現(xiàn)的靜謐特征而被譽為“北歐的維米爾”。1990年代以后，巴黎的奧賽博物館、紐約的古根海姆博物館等陸續(xù)舉辦了哈莫修伊作品回顧展，令其再次受到世人矚目。1月21日至3月26日，展覽“威爾漢姆·哈莫修伊與19世紀丹麥繪畫”在日本東京都美術館舉行，此次展覽是日本首次正式介紹以哈莫修伊為首的丹麥繪畫杰作。
在威爾漢姆·哈莫修伊的時代，西方藝術面臨巨變：19世紀末20世紀初，傳統(tǒng)的現(xiàn)實主義似乎以不足以表現(xiàn)正滲透全歐洲的革命思想。哈莫修伊的繪畫傳達出一種現(xiàn)代人的復雜心理，另一方面，他的繪畫和同樣來自北歐的表現(xiàn)主義藝術家蒙克（Edvard Munch）不同，它們更接近倫勃朗與維米爾。他的作品以柔和而懷舊的色調描繪著自己的親友、室內環(huán)境以及風景。日前，東京都美術館的展覽“威爾漢姆·哈莫修伊與19世紀丹麥繪畫”將展出40幅哈莫修伊的繪畫以及其他19世紀的丹麥藝術家杰作，以期對丹麥藝術進行一次較為全面的解讀。從19世紀上半葉市民藝術的興起，到19世紀末的國際化與室內畫的涌現(xiàn)，展覽呈現(xiàn)了丹麥藝術家們如何遠離不斷發(fā)展的工業(yè)化，在遙遠的海岸或自己的家中找回平靜。
《畫家與妻子肖像》，威爾漢姆·哈莫修伊（Vilhelm Hammershøi）
展覽的第一部分為“日常禮贊：丹麥繪畫的黃金時期”。19世紀上半葉被成為丹麥繪畫的“黃金時期”，這一時期涌現(xiàn)了許多藝術家，展開了豐富多彩的創(chuàng)作活動。在風景畫創(chuàng)作方面，他們前往首都哥本哈根郊外旅行和寫生，通過對自然的直接觀察，從身邊找到了美的價值。另一方面，在肖像畫中，藝術家開始從表現(xiàn)模特的社會地位過渡到不加修飾地描繪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上，繪畫呈現(xiàn)出更多的親密性。和過去相比，大量的繪畫訂單來自這個時代興起的市民階級，而非昔日的皇室貴族。丹麥的畫家們在對于日常的禮贊中，找到了自己的定位。黃金時期展開的樸素平和的“市民的藝術”及其價值觀，成為近代丹麥文化的基礎，并且被后代的畫家們所繼承。
《沿海街道和海灣風景，安靜的夏日午后》，克里森·科布克（Christen Købke）
《布蘭島的古石墓》，丹克瓦特·德雷爾（Dankvart Dreyer）
《拿著水果籃的女孩》，科斯坦丁·漢森（Constantin Hansen）
1840年代，丹麥民族主義高漲，在美術方面則以皇家美術學院為中心，主要描繪丹麥的風景、傳統(tǒng)習俗以及人們的生活。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，1840年以后，出現(xiàn)了一批前往“未開發(fā)之地”日德蘭半島的畫家，1870年代初，半島北端的漁民小鎮(zhèn)斯凱恩被發(fā)現(xiàn)，藝術家們在嚴酷而獨特的自然環(huán)境中進行創(chuàng)作，人們從畫中了解到漁夫們的生活，由此形成了“斯凱恩派”。直至今日，受法國印象派等影響的斯凱恩派繪畫一直吸引著丹麥人。展覽的第二部分以“斯凱恩派的北歐之光”為主題，呈現(xiàn)了聚集在斯凱恩的藝術家們的創(chuàng)作。藝術家們被這個小鎮(zhèn)不同于工業(yè)化城市的自然風景與當?shù)氐纳鐓^(qū)所吸引，并且汲取了法國印象派的戶外寫生法，結合現(xiàn)實主義，描繪當?shù)刭|樸的漁民和樸素的茅舍，打破了美術學院所建立的傳統(tǒng)。
《拉船下水的漁民》，邁克爾·安謝（Michael Ancher）
《斯凱恩南海岸的夏夜》，索倫·科洛耶（Peder Severin Krøyer）
《午餐（藝術家，他的妻子和作家奧托·本森）》，索倫·科洛耶（Peder Severin Krøyer）
展覽的第三部分以“19世紀末丹麥繪畫——國際化和室內畫的興盛”為主題。成立于1891年的“獨立展”為年輕的畫家們提供了自由發(fā)表作品的機會，使丹麥畫壇繁榮起來。1893年，展出了梵高等人的作品，作為介紹外國新藝術的場所，對丹麥美術的國際化起到重要作用。另外，在1880年代以后的哥本哈根，以畫家的居家室內為主題的繪畫博得了很高的人氣。作品中描繪了許多溫馨的家庭場景，通過這種“幸福的家庭生活”的形象，“親密感”成為丹麥繪畫的特征之一。1900年左右，室內畫在丹麥變得顯著。畫家們把起居室和臥室作為美的空間，追求繪畫要素的洗練和統(tǒng)一。
《彈鋼琴的女孩》，彼得·伊爾斯特（Peter Ilsted）
《畫春天花草的孩子們》，維格戈·約翰森（Viggo Johansen）
《平安夜》，維格戈·約翰森（Viggo Johansen）
《年輕的櫸樹林》，威爾漢姆·哈莫修伊（Vilhelm Hammershøi）
展覽的第四部分聚焦丹麥畫家威爾漢姆·哈莫修伊，試圖從他的作品出發(fā)，探索丹麥繪畫如何遠離城市工業(yè)化的喧囂，而關注人內心的情緒。另一方面，哈莫修伊的作品傳遞出一種焦慮、不安的情緒，即使在今天依然能夠引發(fā)共鳴。以“室內畫畫家”而聞名的威爾漢姆·哈莫修伊生于哥本哈根，在他的作品中，歷史悠久的王國建筑與建在舊城內的古老公寓反復出現(xiàn)，散發(fā)著居住于都市之人特有的鄉(xiāng)愁與靜謐感。無論是描繪壁爐、沙發(fā)還是白色的房門，哈莫修伊總能在他那半空房間里的尋常物體上注入“一種并非來自這個世界的特質，一種崇高存在的反映”，藝術史學家朱利葉斯·埃利亞斯（Julius Elias）1916年時曾這樣評價道。
《農場房屋》，威爾漢姆·哈莫修伊（Vilhelm Hammershøi）
盡管哈莫修伊的作品常常圍繞神秘的肖像、無人的詭異風景與令人不安的裸體，但是那些謎一般的室內裝飾，在灰色與白色光影微妙的渲染下，時常能夠在當代觀眾的心中激起特別的共鳴。
在哈莫修伊創(chuàng)作的時代，室內裝飾是一個盛行的題材。家被視為遠離工業(yè)化的“避難所”，藝術家們充滿熱情地在繪畫中描繪“舒適愜意與溫暖”的概念，然而，在哈莫修伊的組品中，不安常常取代了舒適感。那些極簡的家具經(jīng)過了有意的重新布局，其克制而非自然主義的色調使圖像與現(xiàn)實產生疏離，而那正是人們被他的畫所吸引的原因：沒有敘事、沒有情感起伏，你完全可以將自己的故事注入其中。透過哈莫修伊的作品，我們在畫中能夠投射自己的情感。
《臥室》，威爾漢姆·哈莫修伊（Vilhelm Hammershøi）
《室內與背朝觀眾的年輕女子》，威爾漢姆·哈莫修伊（Vilhelm Hammershøi）
漢諾威（Emil Hannover）是一名藝術史學家，也是哈莫修依的朋友，他認為他的作品“是對我們這個時代所有華而不實和巨大庸俗的無聲抗議”。我們當前的時代，絕對比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丹麥更加華而不實、品味更壞，我們渴望清理家中不必要的物品和大腦中不必要的干擾，因此，他的作品能引發(fā)如此強烈的共鳴，也就不足為奇了。他也許令人不安，但他的簡樸也是一種安慰——他是我們現(xiàn)在需要的畫家。
（本文編譯自東京都美術館官網(wǎng)、BBC以及《紐約時報》等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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