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午11點,86歲的孫記昌老人準時來到了徐州經開區(qū)曉山社區(qū)老年中央廚房。推開大門,新鮮出爐的番茄炒蛋、紅燒獅子頭、清炒上海青等菜品,色澤鮮艷、熱氣騰騰!皝磉@吃飯便宜又實惠,家里中午不用開伙了!迸抨牬蝻埖膶O記昌笑意盈盈地告訴記者。
為推進養(yǎng)老服務體系高質量發(fā)展,近年來,徐州市按照“政府主導、社會主辦、市場運作”的原則,建設運營老年中央(中心)廚房,截至去年年底,已建成36家。今年,又將市場化推動老年助餐服務列入“國家可持續(xù)發(fā)展議程創(chuàng)新示范區(qū)建設重點項目”和“市為民辦實事項目”。
“火”起來的老年中央廚房,運營情況到底怎么樣?如何找準定位、探索可持續(xù)發(fā)展之路?記者近日在主城區(qū)進行了深入探訪。
“100分”的公益題:
物美價廉的幸福餐桌
8月25日中午時分,正是徐州經開區(qū)金山橋街道石橋社區(qū)“睦鄰食堂”繁忙的當口。300平方米的屋內飯菜飄香、人頭攢動,餐桌前坐滿了就餐的老人。
“目前就餐市場價為12元,但補貼后60歲以上的老人只需5元,70歲以上4元、特困老人僅2元!笔瘶蛏鐓^(qū)黨委委員李琳琳介紹,現在轄區(qū)內已有500多名老年人辦理了就餐卡,每天就餐人數達七八十人。
走進鼓樓區(qū)九里街道老年中央廚房,餐廳內窗明幾凈。當天的菜品多達20種,既有紅燒肉、土豆排骨、雜拌這樣的葷菜,也有藕條、四季豆之類的家常素菜。
11點半左右,陸續(xù)有顧客前來用餐。一位從對面建筑工地趕過來的女士打了5份10元的盒飯帶走,每一份都裝得滿滿當當!10塊錢有葷有素,分量足味道也好,開業(yè)后我們就一直在這兒吃。”
九里街道老年中央廚房負責人吳繼良說,75歲以上老人前來就餐享受每餐6元的優(yōu)惠價。農歷每月十五,附近的環(huán)衛(wèi)工人還可以免費就餐。
位于云龍區(qū)人才家園的李紅梅餐飲,今年7月1日裝修一新后,變成了“蝶夢社區(qū)老年中央廚房”。“65歲以上老人、現役或退役軍人,憑證件到我們這里就餐都能享受優(yōu)惠!睆N房負責人余超告訴記者。
究竟有多少老人坐上了中央廚房的“幸福餐桌”?
以徐州經開區(qū)為例,目前助餐注冊老人達4000余人,日供餐最高峰達到800多人。5個老年中心廚房覆蓋了徐州經開區(qū)15個社區(qū)、3萬多人口(其中一家因更換運營商暫停營業(yè))。
位于中山北路佳和養(yǎng)老中心二樓的佳和營養(yǎng)膳食中心,以優(yōu)雅的環(huán)境和高質量的膳食贏得眾多老年人的認可,目前擁有會員5000多人,店里人氣最旺的時候能達到每餐300人左右。
據市民政局統(tǒng)計,全市36家老年中央廚房,每天助餐人數約為2500人。按照規(guī)劃,徐州市今年準備再建12家老年中央廚房,解決更多老人的就餐問題。年底,將實現48家老年中央廚房在所在街道綜合性養(yǎng)老服務中心和街道老年人日間照料中心開展助餐服務。
“0分”的效益題:
政府補貼下艱難運營
老年中央廚房火熱的背后,還有本“經濟賬”要算。
為讓老年中央廚房實現長效發(fā)展,徐州市相關部門一直在多措并舉實施政策幫扶。按照市民政局去年年底發(fā)布的《關于調整主城區(qū)養(yǎng)老服務補貼有關事項的通知》,今年1月1日起對老年中央廚房實施的補貼項目包括一次性建設補貼、運營補貼和租賃補貼。
其中運營補貼變化較大:按照2018年出臺的政策,按助餐人數給予4萬—6萬元/年的運營補貼。今年新的補貼政策則規(guī)定,每年保底補貼2萬元,另外75周歲以上老人可享受每人每天2元優(yōu)惠的助餐補貼。
如此算來,裝修、房租、運營三方面都有政府扶持,老年中央廚房是不是“穩(wěn)賺不賠”?
事實上,對老年中央廚房經營者來說,成本高、營收低、消費意愿弱、盈利空間窄,是把隨時落下的“達摩克利斯之劍”。
以曉山社區(qū)中心廚房為例,后廚請了一名廚師和三名幫廚,其中兩人還兼任送餐!叭藛T成本已經精簡到最少了!毙熘菸ɡ蠀R社區(qū)服務有限公司經理陳旭東告訴記者,即使這樣每個月工資支出1萬多元,算上水電費、食材支出等成本,每個月支出4萬多元。但營收只有2萬元左右,相當于每個月都承擔著2萬元的虧損。
去年年初開始運營的泉山區(qū)王陵街道老年中央廚房,因為位于諸達巷中樞社區(qū)黨群服務中心二樓,一度無人問津,每天只有不到10份送餐。今年搬到一樓后情況有所好轉,每天堂食顧客約30人,送餐到家8人!拔覀儾蛷d在院子里,知道的人不多,現在仍然入不敷出。”徐州家天下養(yǎng)老服務有限公司相關負責人孫鐵軍表示,好在除了政府補貼外,公司還有其他助老服務項目可以支撐。
“就餐顧客中,60歲以上的老年人僅占不到三分之一,75歲以上的更是屈指可數,運營補貼我們只能拿到2萬元出頭。如果沒有上班族來‘捧場’,我們肯定運營不下去!惫臉菂^(qū)九里街道老年中央廚房負責人吳繼良說,為了招攬更多顧客,他們在店門口擺上了“十元吃飽,對外開放”的招牌。
為什么很多老人不愿前來助餐?吳繼良認為,九里街道老年中央廚房周邊多是城中村,老人節(jié)儉慣了,只要能動手的大都愿意自己做,“對于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,我們目前還沒有人手提供送餐服務!
佳和營養(yǎng)膳食中心餐廳負責人也表示,目前膳食中心也只是處于“保本”狀態(tài),如果脫離佳和養(yǎng)老中心自負盈虧的話,恐怕很難生存。
據相關報道,在餐飲行業(yè),一家店的毛利率至少要在50%以上才有盈利空間,但在老年中央廚房,因為定價太低,毛利率往往只有30%-40%。記者調查發(fā)現,全市36家老年中央廚房,經營情況較好的只是個位數,有的已經停止運營。
“現在多數只能靠補貼艱難維持運營。”陳旭東坦言,老年中央廚房更偏向慈善性質,就是虧損也要運行下去。
提分的附加題:
多路并進實現“可持續(xù)”
為了節(jié)約運營成本,吳繼良夫婦不斷拓寬客群、增加菜品,吸引更愿意花錢的年輕人,自己擔任采買,每天凌晨兩天就去市場采購。夫妻苦心運營兩個月,老年中央廚房逐漸走上正軌。
“最近每天來就餐的有七八十人,還有一家200多名員工的單位正在考察我們,只要衛(wèi)生、營養(yǎng)都過關,就固定在這兒訂午餐!眳抢^良夫婦滿懷信心,他們最近又接手了拾西社區(qū)的一家老年日間照料中心,以后還可以往那邊送餐。每年13萬元的租金對他們來說壓力也很大,正打算找一家做早點的合作,分擔房租。
“現在的市場還是比以前好很多,老年人逐漸愿意花錢買服務了。我們公司還有助潔、助行、助醫(yī)等其他居家服務,目標是把市場培育起來,在政府的支持下以‘微盈利’的狀態(tài)存活下去!鼻帏B養(yǎng)老服務有限公司徐州地區(qū)負責人王艷表示,養(yǎng)老不應該也不可能是暴利產業(yè),現階段重要的是把市場培育起來,并通過綜合性服務維持生存、帶動助餐。
記者在調查中了解到,老年助餐服務社會化運營在徐州市漸成主流,目前,已有九如城、青鳥、唯老匯、家天下等20余家助餐企業(yè)強勢助力徐州市老年助餐服務。
市民政局養(yǎng)老服務處工作人員孫旭介紹:“我市近年來不斷加大老年中央廚房支持力度。按照新的租賃補貼政策,九里街道老年中央廚房能夠享受全額補貼,解決房租壓力。運營補貼政策今后可能還會優(yōu)化。”
在孫旭看來,目前部分老年中央廚房運營較為艱難,除受客觀因素影響外,也與宣傳力度不夠、飯菜品種單一、不能持續(xù)運營有關。他建議街道、社區(qū)加大老年中央廚房宣傳力度,在規(guī)劃上也要注意不要過于集中,通過科學布局、集約建設和精細化運營,合力為老人守護“舌尖上的幸福晚年”,“像蝶夢社區(qū)老年中央廚房那樣,與優(yōu)質的市場化餐飲企業(yè)合作,利用他們配套設施、成熟經驗和客戶基礎進行運作,這種模式值得推廣!
記者 甘曉妹 吳云 朱二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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